欧洲游杂感 -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上海校友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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欧洲游杂感

2013-08-28 点击数：

自由行走在欧洲的土地上

初夏时节，李宝生、王忆华伉俪联袂周游欧洲十国：北欧四国挪威、芬兰、瑞典丹麦，西欧六国德国、荷兰、比利时、卢森塺、瑞士和意大利。历时40多天，行程约7000多公里。

王忆华女士是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校友，她和先生李宝生都具有硕士学位，并曾在各自岗位上担任过要职。他们到过世界的许多国家和地区，但是因为专注于学习和工作，没有停下脚步把到过的地方好好看一看，想一想。退休了，他们终于有了空闲和心情，于是就有了这次欧洲“自由行”。

李宝生先生开明宗义的说：“我为什么要去欧洲，特别是要去北欧旅游？不，不是去旅游，我们是去考察。”

他们揹着包，拖着行李，乘飞机、坐游轮、搭出租、換公交，自由行走在欧洲的土地上，足跡遍及十国的28个大小城市。他们为异邦美丽的风景所陶醉，为他国友善的人情而感叹，更被他们的开明文化所折服。王忆华说：那些地方风景极美，但人心更美。

旅欧归来，仆仆风尘犹未净，本网站即向他们约稿。承蒙王忆华、李宝生慨然应诺，冒着盛暑酷热，整理资料，伏案笔耕，反复修订，其“较真”的精神令人感动。王、李所书并非长文宏论，一件小事，一点观察，一点领会，娓娓道来，俱是真情。每篇皆文图并茂，悦目赏心。

本网站的《生活园地》之“博趣园”栏率先刋登其《欧洲游杂感》、《北欧四国印象》两篇，并将陆续发表其余欧洲“自由行”系列篇，以饗校友并读者诸君。

本网站编辑部同仁谨此向王忆华、李宝生伉俪表示由衷的感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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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者语

欧洲游杂感

— 李宝生王忆华/ 文摄影

我为什么要去欧洲，特别是要去北欧旅游？不，不是去旅游，我们是去考察。

20年前就有人对我说：如果马克思预言的“各尽所能，各取所需，人人平等的共产主义社会”真能在地球上实现，那一定是在北欧。一个向往美好社会生活的人，能不去北欧考察一下吗？就算是为了马克思，也要去。

我用心灵去感受那里的一切

北欧洲四国（挪威、芬兰、瑞典和丹麦）之行，一路浸泡在茂密森林的或浓或淡的绿色和清新沁肺的洁净空气中，伸个懒腰，深呼吸一下，比茅台更让我心醉；一路感受着北欧人那发自内心、挂在脸上的真诚微笑和享受温馨、平等和幸福生活的快乐。处身在热情、友善、助人为乐的社会环境中，真是感触良多，不知不觉中接受着另一种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洗礼——我没有在教堂里听牧师传教，我看不懂他们的报纸文字、听不懂他们的电视等媒体的宣传，我没有在街头看标语（街头也没有标语），我也没有出席过任何“洗脑”活动（语言障碍屏蔽了我的视觉和听觉）。我完全是自己不经意中通过心灵去感受着那里的一切: 人与人之间的真诚、善良、互助。

我们会永远怀念和感谢那些素不相识、却主动热情地帮助过我们的好心人：给我们指路的人，帮我们抬拉行李的人，护送我们直到旅馆门口的人——特别是那一对替我们拉着行李并给我们加油的、头发花白的老人和那位为给我们领路而改变他的回家路线的青年；那位开着自己的新车带我们游览奥斯陆市容的旅馆老板；把自己的包厢主动让给找错铺位的“两位中国老外”的瑞典一家人；那位在公交车上给我们让座的学生……几乎周围的每一位路人都像是忠于职守的保姆，呵护着你，为你排忧解难。

刚到了国外，我警惕性很高，“别和陌生人说话”一直萦绕耳际。我担心有骗子、有小偷、有劫匪；我害怕买到假货、上当受骗；我怕蛮横凶狠的警察；我怕……几天的现实感受，彻底解除了我们的顾虑和戒备。我们没有买到假货，没有遇到小偷和劫匪，更没有看到警察凶神恶霸般的脸（街上没有警察）。我倒是看见开车先到路口的警察停下车，很礼貌地让平民的汽车先通过。人一下子就松快了，好像“双规”的嫌犯重新获得了自由，有心情享受旅游的乐趣了。

在卢森堡街头邂逅的经济学老教授，我们竟然能站在路边闲聊了近一小时。他说，这里税收高、物价高，可是工资也高。巧克力店的售货员一个月工资2000多欧元呢；社会福利更好，上学、看病，都不用自己花钱……所以，邻国的许多人都是天天朝来晚归，到卢森堡跨国打工。

街头邂逅卢森堡经济学教授

当一回听证会上的“中国代表”

外国的政府和国会大厦总是特别引起我们的关注，它们是权力的象征，却各有特色。

政府这么威严的地方，居然没有武装警察站岗，也没有门卫。政府的大门洞开，欢迎所有人进去参观。我们两个外国游客，未履行任何法律程序，就以中国“代表” 的身份，竟然能大摇大摆地走进议会大厦，坐在议会大厅里听证。那短暂时刻的“中国代表”的滋味儿，还真让我们美了一会儿。还真能让我们飘然片刻。看得出来，双方辩论激烈。可是我们一句也听不懂。算了，不听了，管他谁对谁错。

走出议会大厦，迎面看见一尊威严的青铜雕塑：手持天平的公平女神，右手高举一把利剑，两只眼睛炯炯有神，十分辛辣。她时刻监督着政府官员，要他们秉公办事。我想起了中国人常说的一句话：人在做，天在看。女神正在对官员们发出严厉的警告：违法者，杀无赦！西方也和咱们一样。怪不得净空法师说：诸教同源呢。我又想，真是您这尊真神赶走了坏人，只留下好人在政府里服务吗？

听说，柏林国会大厦在整修时，特意把大楼的屋顶改建成通透的玻璃天穹。这不仅仅是为了采光，其深层的含义是政府的一切行为对国民公开透明。政府的预算、财务收支，除了要经议会审批外，还要以德语和英语两种文字公示于众，任由公民随时稽查。柏林政府的这一独特建筑早已成为游人仰慕的著名景点。想参观吗？你需要提前三天在网上预约，按指定的日期去门口排长队。不知这一规定的我们，失去了一睹“庐山真面目”的机会。

卢塞恩市政厅建筑很漂亮，是一幢十八世纪修建的方方正正房子，花岗岩的墙体象征政府的稳固、威严。四周环山，坐北向南，一条大河缓缓从门前流过，一群常驻的白天鹅闲云野鹤般在河中戏水，河上一座繁华锦簇的木桥横卧，环境十分优美，风水也不错。只是，你看它政府门前过街楼下，居然开了一家咖啡馆和一个小菜场，成何体统？我们都找不到政府的大门了。如不是看到迎风飘扬的蓝白双色市旗，再三对照地图，真不敢相信这就是市政府。如果我是这里的市长，我立刻把咖啡店的老板和卖菜的小贩抓起来。我的政府大门前，需要清静、干净、安全、尊严。卢塞恩的朋友说，不会有人选你这样的“衰人”出任市长的。我们挑选的市长，不能侵犯市民的一丝一毫利益，他倒要时时处处讨市民的好。否则，我们让他下台。

花园中的学校

我读过几年书，喜欢参观学校。所以在国外旅游，必去各种学校走走，看看学校的校园环境、教学楼的建筑、教学设施、图书馆的规模、课程的设置等等。外国的老牌大学、有名气的大学，大都在城市里，不在偏远市边，大学也没有围墙，更没有警卫，无论是谁，随便进去溜达。说不定在走廊里，你就碰上了校长，双方彼此点头一笑，就算是问候了。总的感觉是，学校的大楼比政府的大楼美观、宽敞、坚固，至少不会比政府的大楼差。教学楼之间的空地都种上了花草树木。你可以叫它 “学校中的花园”，也可以叫它“花园中的学校”。我真想留在那里再读个博士学位。学生们穿着朴素而得体，常见学生三五成群、抱着书本交谈，学究气挺重。至少，我没见过学生在校园里喧嚣嬉戏，更没见过学生驾车招摇。

他淡淡地说，不用。这是我应该做好的事

说说我们旅馆的服务员吧。出国前，我特意买了一个国际通用的电源转换器，不贵，才30多块钱。可是，没用几天就坏了。没法儿烧开水、沏热茶，这怎么受得了？中国人，不爱喝那些用化学分子勾兑出来的饮料，跟毒药差不多。于是找到receiption。我说，你们旅馆的电源插座不好，我的热水壶插不进去，没法儿烧开水——这多少有点儿不讲理的胡搅蛮缠。服务员满脸堆笑说，我们这是欧洲统一标准的插座。您有什么问题，我愿意帮您解决。我拿着中国热水壶，给他看电线上的“扁三”式插头。他说，我们旅馆里没有万能转换插头。您别着急，问题肯定要解决的。半个小时后，他请我下楼到前台。他拿着一个尚未拆封的万能转换插头，像完成了将军交给他的任务似的，高兴地把插头交到我手中。我很感动，免不了再三感谢。他淡淡地说，不用。这是我应该做好的事。早听说过，西方人理念是，我工作时，是奴隶，竭尽全力把顾客服务好；我下班后，是皇帝，享受一名顾客应得的优质服务。这回，我算是眼见为实了。

请看管好自己的东西，车厢里有小偷

并不是西方什么都好。在从柏林开往阿姆斯特丹的火车上，我就听到广播：请看管好自己的东西，车厢里有小偷。我赶紧把原来放在车厢门口行李区的箱子搬到自己的座位前。我忘不了去罗马的途中，不少乘客都会提醒我注意自己的财物，罗马小偷厉害。我好奇地问，哪里来的小偷呢？包括生活在罗马的中国老板也告诉我，大多是东欧来的。我忽然想起来了，我那有惊无险的一次经历。在车站上火车的时候，4个东欧的年轻人特别热情地帮我抬行李上车。我当时很感谢他们。火车开动后，我才发现他们并没有上车，而刚才背在后背的双肩包拉链已经被他们用打火机烧断，只是没有来得及偷走包里的相机。

欧洲再好，那不是自己的祖国

西方相信神——崇拜上帝。信仰约束着人们的行为。但是西方也会给有贡献、有成绩的人树立雕像，令后人敬仰和学习。精神财富和文化传统就这样得以传承。他们是在继承前人的智慧和财富的基础上发展强大的。比如有轨电车吧。我所到的欧洲城市，有轨电车仍在叮叮当当地、怡然自得地行驶在市中心的干道，承载着公共交通的重负。只是今日的电车更加舒适和美观。

看看中国人的喜新厌旧，有了汽车，就消灭有轨电车，好像有轨电车是城市发展的障碍、是现代化的一种羞耻。在认识了环保和节能最重要的今天，人们更发现有轨电车的优越。而我们，正如当年拆除北京的城墙似的，还在一如既往地从事拆旧建新的“创举”。梁思成啊梁老，您倡议保护古迹的思想，至今还没有被认同啊。中国人还没有从愚昧中醒来，请您耐心点儿吧。

中国不同，曾经相信神。可是，一句外来的无神论歌词——“不靠神仙皇帝”，就粉碎了中国五千年的信仰。它带领我们彻底地砸烂了“旧世界”的物质和精神文明，使中国变得一无所有。新中国一切从零开始，何其艰难！那时，我们已经比西方落后了近200年。我们的建设是在大跃进，西方一百多年才办成的事情，我们只用了十来年（比如股市）。我们还创出了许多的奇迹（比如长江大坝）。我们为之骄傲。可是，人，不能没有信仰。神被抛弃了，皇帝被打倒了，靠什么呢？信什么呢？在日益浮躁的当下，有钱能使鬼推磨。钱可以买衣食住行、买文凭、买头衔、甚至可以买官职…… 很多人认为，有了钱，就可以买到一切。不择手段，先捞钱成了一种新的时尚。人，没了信仰，不信因果报应，必然疯狂妄为。于是，坑蒙拐骗、杀人越货，就沉渣泛起，四处蔓延。

钱不是万能的。钱买不到文明。存折里的钱数，不是道德和人品的量化指标。好在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失去了灵魂家园，现在已有许多人开始醒悟，或修庙宇、或走进教堂，诵经念佛，反思赎罪。这或许是能重塑社会文明的一线细微的曙光？

北欧的自然环境有多美？那崇山峻岭、陡峭悬崖、那溪流、那瀑布、那森林、那花草、那城堡……我的秃笔实在无法表述其一二。我可以借用古人的生花妙笔来这样比较：陶翁得见此景此情，他定会为流传百世的“世外桃源”而惭愧；王勃的“滕王阁序”记景，绝不足以张显北欧的气势，无法与它的神奇雄伟相提并论；柳宗元的“钴鉧潭西小丘记”和“小石城山记”，在北欧那一卷美丽壮观的无处不美景的油画前，黯然失色；北欧的人文环境有多美？那展现在每一张脸上的灿烂笑容、那每一句“你需要帮助吗？”的亲切关怀、那每一次帮你抬拉行李的援手、那主动替你在收费卫生间投进一枚硬币的陌生人……我无法尽述每天都能感受到的如此种种。留个悬念吧，请各位看官轻移玉步，身临其境归来，我们再作交流。送上三幅风景照片，诱惑一下。

欧洲再好，那不是自己的祖国。所以，我并不喜欢西方——我虽然有过多次机会选择移民。我更想把西方的生态环境和人文环境、为人之诚信和洁净的空气、健康的食物，都搬到中国来，让中国人也能享受到那样美好的环境和幸福的生活。

2012/7/25 写于上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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